在科技和制造的世界里,追求精确已经成为一种信仰。一切改进创新的努力,均来自于对完美的追求。质量还能更好吗?缺陷还能更小吗?功能还能更优吗?效率还能更高吗?
250年来,一个叫作“公差”的概念坚定地引领着一代代梦想家、创业者、架构师、程序员与工匠,用“公差主义”重构世界。
“公差”指“机器工艺中允许的误差范围”,即预先设定的可接受变量。公差绝对刚性,它就像射出去的子弹,极微小的抖动就可能左右一场比赛乃至一场战争的胜负。从某种意义上讲,战场比的是公差,市场拼的也是公差,大到国家发展,小到企业、个人的胜负都与公差有关。
从千米到纳米,在不断细化的公差世界背后,是创新与停滞的竞跑,同时也是组织与组织在管理文化上的较量。追求极致精确,不仅是一种产品质量观,更是一种关乎企业存亡乃至国家兴衰的哲学观。
这就是《追求精确》一书希望传递给读者的核心理念。
《追求精确》是英国牛津大学圣凯瑟琳学院名誉研究员西蒙·温切斯特的全新力作。它既是一部精密制造的进化史,也是一曲完美主义的颂歌。牛顿与爱因斯坦是这部伟大作品的“总导演”,只不过,牛顿主宰了上半场,爱因斯坦主导了下半场。
以芯片制造为例。如今,芯片制造的精度已经达到不可思议的程度。抛开艰涩难懂的技术指标,仅看制造芯片的光刻机的运行环境就会给人“不真实”的感受——每立方米空气中仅仅允许存在10个大小不超过0.1微米的微粒。“相比之下,生活在正常环境下的人类就像是游走在由空气和蒸汽构成的‘瘴气’中,而这种‘瘴气’的清洁度要比阿斯麦工厂内的房间清洁度低500万倍。”倘若做不到如此程度,一粒极微小的灰尘就可能在瞬间毁掉数百块即将制成的芯片。
哈勃望远镜就踩过类似的坑。在被送入距地球600多千米的轨道时,由于主镜头上只有人类头发丝粗细的五十分之一的误差,望远镜“经历了1300天毫无意义的漂泊”。究其原因仅仅是技术人员一个极其微小的疏忽:矫正用的金属棒的盖子上少了一小块油漆。
19世纪初,美军在与英军的战争中惨败,连正在建设中的白宫都被付之一炬。军事专家分析认为,关键原因是那个年代“美军的枪支是出了名的不可靠”,而英军的枪械依靠精密制造,实现了零部件可互换。
阿拉伯谚语有云:“少了一个铁钉,失去了一个国家。”中文中也有一句类似的表达:“差之毫厘,谬以千里。”
当极小的变成微观的、微观的变成亚微观的、亚微观的变成原子级的……精密制造大踏步地朝两极推进,宏观至宇宙,微观至粒子。精密制造领域250年的竞赛,既是企业层面的,更是国家层面的。
在很大程度上,哪家企业在精密制造、智能制造上领先,就可以成为全球产业的执牛耳者;哪个国家在精密制造、智能制造上领先,就拥有了关于前沿技术标准的定义权、前沿产业方向上的话语权,以及世界科技、经济、军事上的制高点地位。
从这个意义上讲,现代世界的秩序也是被精确“精确塑造”的。
自从摩尔定律出现后,人类社会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牛顿、爱因斯坦这类“孤胆英雄”了。科学发现、技术发明越来越走向群体协作,每个“恒星”的周围都环聚着一群璀璨的“行星”,而精密制造也越来越明显地呈现出一种系统力量。集成已成为一种前所未见的大趋势。大规模的思想集成、大规模的创意集成、大规模的想象力集成、大规模的数据集成、大规模的算力集成、大规模的资本集成,将使“摩尔定律”无处不在——人类的创造活动、创新活动将变得越来越可预期、可实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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